北国冬天里的树

来源:中工网-工人日报     时间:2021-12-12 06:07:39

原标题:北国冬天里的树

张燕峰

我对树向来情有独钟。即使是在北方最严寒的日子里,我也喜欢到旷野里走一走,只为看一看那些树,那些冬天里的树。

冬天,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是那么简约,有一种明朗疏阔的美。失去了繁密树叶的装饰,它们呈现出生命最本真的状态,就像一位浓妆艳抹的华贵妇人卸妆之后展现出素朴本色。万千枝条,或粗壮,或纤细,无一不自由舒展,在苍穹之下,在大地之上。那些枝条的排列是那么井然有序,毫无错杂之感。一切都是那么和谐,整棵树呈现出一种和谐之美。

冬天的树,在蓝天映衬下,是一帧无声的黑白照片,是一幅雄厚苍凉的剪影。

无风的时候,它们保持缄默,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像一位洞悉世事奥秘的智者,沉稳淡定;又像一位在思考宏大哲学命题的思想家,不言不语。它们不喧哗,不争宠,安然自在,各自安好。你专注地凝视着它们,它们也在安静地打量你。你的目光有多柔情,它们的目光就有多温馨。在与它们深情的对视中,忧伤痛苦会变成了一只鸟,扇动着黑色的羽翼飞离你,似乎树们以深沉广大的胸怀接纳了你的忧伤,收容了你的痛苦。在与它们无声的交流中,你的心也会越来越沉静,忍不住走上前去,含笑拥抱它,就像轻轻拥抱你久违的亲人和老友。你温柔地抚摸树干的每一寸肌肤,惊喜地说:“啊,真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你相遇!”

冬天,寒风如鞭。

冬树,时时承受着无情的鞭打。但那又如何呢?

寒风呼啸,拖着尖利的哨音,疯狂地肆虐它们的身体。而当寒风稍做喘息的时候,它们又挺立身姿,睥睨着寒风,似乎在说:“来吧,来得更猛烈一些吧!”它们是生长在大地上的不倒翁,狂风吹不倒,大雪压不倒。它们从来都是心平气和,不急不躁,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命运。与它们相比,喜欢抱怨,喋喋不休的人,多么浮躁、矫情。

一场狂野的寒风过后,经常看见那些纤细的枝条会折断,落在母亲的脚下。

啊,壮士断腕,疼痛吗?

但树,仍旧是毅然决绝。当不得不做出牺牲的时候,那就平静地“断舍离”吧。这何尝不是它们在严酷环境中的生存智慧。更多的时候,它们是勇敢的斗士,那些粗糙皲裂的褐色枝干,就是它们的武器,像剑,像戟,直刺苍穹。它们时时严阵以待,对抗着西北风。它们宁折不弯,从不束手投降。寒风越是肆虐,它们愈加风采凛然,傲骨铮铮。

智者无言。大自然赋予树顽韧朴素的美德,昭示着我们怎么面对挫折和逆境。

当你读懂了冬天的树,你可能就会对生命多一分理解,或者还会努力活成树的姿态,面对世俗的风霜雨雪,面对暗流里的飞短流长,面对温情的人间烟火。

不嗔,不怨,笑容暖暖。

关键词: 冬天 寒风 北国 疏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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